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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时期发生在蕲春的那些事儿(下)

发布时间: 2019-10-13 20:02| 发布者: 蕲州在线| 查看: 832| 评论: 0|来源: 古今蕲谈

(本文转自古今蕲谈公众号。热爱蕲春历史,关注古今蕲谈。)

“钢”派驻刘河,“反攻”与抢劫

我是随大队于“七.七”半夜下一点撤离漕河的。“钢”派在漕河县直单位、厂矿约有四、五千人,共中一千余骨干与“革”派势不两立,在“六.二”武装游行、各占武斗据点后,双方骨干分子都不敢回单位,进驻本派各据点。

当时有二十多个单位的头头要求“钢二连”保护,吕连长替出三间工人宿舍,安排县人委(县政府)、黄梅戏剧团等三个单位二十余人住下,女的一间,男的两间,挤着睡,白天在建筑食堂就餐。把约二十个左右的单位共数百人,安排到县医院病房住下,(除个别重病号,都走光了),自行“开火”吃饭(有的几个单位合伙)。因前门有“钢”派三个据点武装守卫,后门有建筑一队守着,“钢二连”战斗排还来往巡逻。故撤离时共有一千二百余人。

胡宏谦命总部“战斗排”二十余名复员军人持枪“开路”,刘承全率“钢二连”“断后”。“钢一连”居中“保护”。其余人员夹在中间。从建筑队经漕小至西河驿。说也奇怪,一千余人队伍没一人啃声,只听脚步“沙沙”声。快到西河驿老桥头,开始过桥,不料西河驿西岸桥头打了一枪,队伍大乱,有的人吓得从桥上往河里跳。“作战部长”夏某带“总部作战排”冲过桥,原来是“钢横(车)分部”的守桥人员,根本不知(枪声已停)“总部”会撤离,误以为“革”派的人。故此开枪,虚惊场。

过了大桥,经马畈至黄城河,天已亮了。胡宏谦叫停下休息一会,并大声说,已派人打前站,通知“钢刘(河)分部”在县三中造饭,大家坚持下就到了。进驻三中的当天下午和第天上午,不少家在上乡的人“请假”回家“报平安”。

我家在青石区盖天公社盖天大队,母亲与爱人与一双儿女(细女时未出生)在家,父亲系老中医在区卫生院。我直接到区医院见父亲,父亲见我平安很是高兴,又听我说“想回家住”不再回刘河三中。父亲立感不安,说农村正搞“三反一粉碎”、五类分子(地、富、反、坏、右)是“专政对象”,我的堂兄陈育物从山西大同电厂“开除”回家,被吊打遍体是伤。建议我返回三中“总部”,反而安全。我同意父亲想法,我被打为“三家村”,只“村长”一人划为右派,我虽未划,但名声在。于是回家见了老母、妻子“报平安”后,就把父亲想法说了,老母、夫人很是同意,我立刻打转,夜走胡凉亭,回到刘河三中“总部”。

这里有必要叙述下与“文革”有关的堂兄陈育物的事。育物兄与我共太公(曾祖父),他祖父与我祖父是亲兄弟,都是晚请“举人”,均官至六品。陈育物1925年生,在解放前夕

的1949年夏毕业于武汉大学电机系,新中国建设急需人才,特别是解放前的大学生,逐步成为国家科技骨干中坚力量,1962年升任山西大同电厂副总工程师,与总工程师主持创建八大坑口发电设备,即在煤田矿口上建发电厂,把焦煤直接绞提上来发电,发电又多又快,供应“包钢”(包头)、“太钢”(太原)、“石钢”(石家庄)三省、区大型工矿用电。大同电厂是中央直属企业,由国家水利电力部主管。

1966年“系统四清”接“文化大革命”,大同电厂“造反”派把著名电力专家总工程师打为“德国特务”(因系留德博士)而活活整死,副总工程师陈育物也被打为“右派”遣送回家。

1968年夏蕲春各地搞“三反一粉碎”,陈育物被捉到叶铺大队部批斗,逼其承认是“反革命”,不承认就严刑拷打,用竹签钉手指头等酷刑。幸亏其二女婿(66年二女儿16岁时随父回家)是一憨厚青年农民,纠集十余个青年,自称几个贫民老子“到大队要人”,支书吓得连忙放人,二女婿把岳父陈育物背回家。后1976年邓小平二次上台,大搞“整顿”指示中,各大企业要立时恢复生产,并说“老九不能走”。索要回“走”了的“老九”。时大同电厂八大井口发电设备坏了5个,无人修理。水利电力部连派两批政工干部到蕲春要陈育物回电厂、叶铺大队长不放人。最后一批来人拿出邓小平指示的复印件,韩大刚下令“谁不放人,就开除谁的党籍”。

1975年“春节”前夕,陈育物随来人回大同电厂。他“大年不过”,与老工人、老技术员们一起,只四十天时间修好损坏的五处坑口发电设备。后大嫂及子女都转回大同电厂,陈育物把女婿的户口也转出去了,安排在一坑口“看门”。二女儿考入中专,要与文盲丈夫离婚。陈育物抱头哭道:“是他救了老子的命啊!”二女儿连忙跪下说:“我不提离婚了。”现外孙女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

1982年我因公到太原(为县史志办调访“高山铺战斗”时主攻团团长、后任山西省军区司令员的卢彦山同志),乘北京至包头的火车先到大同,与育物及一家欢聚。他时任大同电厂总工程师,二级教授待遇,另享受国务院特别补贴金,住栋两层小楼房,配有专车。晚上,侄儿女们放映两段电视录像给我看。一段是大同新厂送电至京(北京)、津(天津)、唐(唐山)仪式,由当时国务院总理赵紫阳主持仪式,并与陈育物等一同剪彩,后赵讲话,陈按电纽送电,录像共约六分钟;二段是中央电视台播放的专题片《电力专家陈育物》(后固定为《东方之子》专栏)介绍他主持大同新电厂十二处坑口发电设备的建设,架设大同至北京的高压电线等实况约八分钟。

插写这一段,是为了说明“文革”在全国迫害了许多优秀人才,越是“技术权威”,越要打倒。陈育物只是其中一例。造成“读书无用论”流毒,失误了新中国富强起码二十年。

再说那天当晚我赶回三中“总部”,第一天一看,“钢二连”的人回家了三分之一,只剩百把人。吕连长放出话来:“回家看看可以,不回来的就开除!”不少家属来到三中看丈夫、儿子,人又走了不少。胡宏谦也很着急说“逃命的”不敢走,“保命的”大胆走了。召吕连长等头头密谋。

第四天,约七月十日,吕连长找到我说:胡头头说“吃饭不要钱”,还保不住武斗队,只有“工资照发”才能保住人。胡头头密令“扛枪的”照发工资,叫我打借条他批钱。原两个会计是漕河人,未跟队上来。现由你当会计,看工资怎么发?我说按出满勤每月三十天,再按级别工资计算。吕报名单、级别,我抄写。当天晚上我拿着吕的五千元借条找胡宏谦签字,胡立即批了,笑着说:“怎么叫你当会计,真是大材小用。”嘱我发钱时要“保密”,以免惹得他人都来要工资。我到“后勤部”领来现金(抢银行二十万),当晚十点后才发放,吕连长招呼大家轮流来领,不要张声。果然“立杆见影”,不几天,不仅由对河回家的人来了,连撤退时未跟上的人也来了。“钢二连”足有一百五十余人。

“稳定军心”后,胡宏谦又布置“反攻”漕河。把蕲河以东划为“一战区”,由夏某率“钢一连”配合所属各区“钢分部”武装,占领竹瓦店,从东面包围漕河,夏某任“一战区指挥长”。蕲河以西为“二战区”,由“钢二连”配合横车、彭思两区“钢分部”武装,从西面包围漕河。吕连长任“二战区指挥长”。七月下旬开始“反攻”,吕连长率“钢二连”百余人枪出发,我随五十余名老工人“留守”。

据“通讯班”(由十名精干学徒工组成五人班)。送信回来说:“钢二连”进军顺利,已占领横车,正向彭思开进。我问一学徒工:“你们一路怎么搞饭吃?”他说:“还不是一路打砸抢,‘钢’派的商店(当时只有国营商店和供销社)不准抢,‘革’派的抢了柴米油盐,还抢了食品的猪肉,副食品和香烟。”

约八月初,“通讯班”五人回来,说“钢二连”已到茅山驻扎,拿着吕连长写的借条(七千元,因人增多),叫我把钱领来,发完“留守”人员工资后,带五千元由“通讯班”保护到茅山来发工资,再与另一班回刘河,晚上我想了一下,作出“一个办法,两个打算”!就安然入睡。

第二天早上我对五名学徒工说:你们带的手榴弹、铁竿都交给“留守”老师傅,空手行路,隔半里路一人,我带钱走在中间,这不招人眼,最安全。这是“一个办法”。“两个打算”,一是顺利到达茅山最好,二是万一被“革”派捉住,我交钱,要收条,到漕河“反戈一击”。我想,我的问题最终要由县委组织部解决,现在只保人身平安。后顺利到达茅山,时茅山镇为彭思区辖镇,小公社级,水码头,很热闹。“钢二连”分住在各单位。我发完工资后问吕连长何时回刘河。他说:“莫忙,玩几天,再派二班送你回去。”还拿出一条好烟送我抽。我到江边和镇上各处看看,忽见供销社废品收购部的废纸堆里有好多书,拣回几本“毒草”小说偷着看。

约八月十号,一天中午睡在竹床上看书,忽听江边枪声大作,一学徒工告我,“钢二连”在江边打船,快去看。到江边山包上,才知这艘轮船是蕲州航运合作社的小型货船,被在茅山路过的“钢蕲分部”“钢蕲运兵团”一人发现,急向“钢二连”告密,说是“革”派的船。吕连长下命开枪,迫其靠岸“检查”。十多条步枪打了五十多发子弹,货船不理,开足马力向下游急驶,快要跑脱,吕连长下令老石匠打机枪,朝天打了三个连发,轮船急忙掉头靠岸。果然是“革”派蕲州供销社的一船副食品,众皆大喜。吕连长指挥大家把货物抢劫一空。押运员要求打个收条。吕说:“我也不知数目,在你货单上签个字吧。”从此,每天上午各人到连部各领汽水一瓶、糖果一包,香烟一包。我也每天照领不误,有书看、有吃的、喝的、抽的,倒不想回刘河。

约八月二十一二日,接到“总部”命令,“革”派要攻打刘河三中,调“钢二连”驻守石马山。第二天回刘河,休息一天,胡宏谦大摆晏席“慰劳”,亲向每人敬酒,第三天,吕连长率“纲二连”百余人枪,驻在石马山牛奶厂,抢守瓮门路口两边山头。我仍与老工人“留守”三中。后听回来运食品的人说:传闻“革”派武装五十余人枪进驻鹞鹰岩水库,可能是“进攻刘河的先锋”。吕连长说:“他人少,我人多,”“先下手为强”,先“吃掉他”。

当晚兵三分路扑向鹞鹰岩,包围水库管理处,冲进去一人未见。就扎在水库管理处。据说香烟抽完了,又派两个班抢了长林岗供销社。见有解放军宣传车上来,高音喇叭高喊“钢”“革”两派要“大联合”。吕连长听说后认为:围攻水库扑空,是解放军给“革”派通了气。于是发生了“八二七”殴打人民解放军王连长事件。

八月二十六日,解放军宣传车到瓮门、石马一带宣传,并得知第二天还要来宣传。当晚,吕连长在水库管理处召开班、排长会议,策划第二天围攻解放军。

二十七日上午,县人武部叶铭杰政委一行坐小车赴刘河与胡宏谦等谈判。支左部队王连长率数人坐卡车随后沿路宣传。当天早晨,“钢二连”全部开到长林岗,先见叶政委从小车上下来(怕乱开枪),吕忙上前握手,放过小车去刘河。随后宣传车来了,吕等拦住,不问情由,拖下解放军指战员就围打,王连长手捧《毛主席语录》,高呼“毛主席万岁”!让人打,不还手。结果把王连长打昏过去。吕才一溜烟跑回牛奶厂。

二十九日,上午,胡宏谦与“后勤部”人员送来大堆“慰问品”,他说:“本想亲自到石马“慰问”,因县人武部、支左部队首长天天上来谈话,没时间,叫我代他去“慰问”。当即我与十多位老工人扛着“慰问品”到牛奶厂。才知道上述围攻解放军王连长的事。

两派实现联合,成立县革委会

1968年8月底,武汉对立两派终于实现“大联合”,两派的一号头头都当上“湖北省革命委员会”的“副主任”。蕲春两派头头知道谁也吃不掉对方,野心家想当“官”,特别是武汉新形势的影响,双方都愿早日“联合”。县人武部与支左部队首长的工作好做多了,首先是打破“钢”派的顾虑,保证安全回漕河。

九月上旬,叶政委、秦营长等坐着小车两头跑,还把“革”派头头陪送到刘河三中,“保证”率先缴枪,组织人“夹道欢迎”“钢派”回漕河。又把“钢”派头头陪送到漕河与“革”派各单位小头头见面,“保证”同时缴抢,实现“大联合”。两派首先达成“缴枪协议”,双方在九月六日同时缴枪。当时缴枪的当天,县人武部与支左部队基本是全部出动,一半到刘河三中,监督两派同时缴枪。又商定九月八日“钢”派全部回漕河各单位。县人武部派数辆客车到刘河,分三批接回“钢”派千余人,“革”派果然出动千人“夹道欢迎”。当天各自回本单位。

九月十日,县人武部叶政委主持两派主要头头、“解放”了的县委、县人委领导开会,研究县革命委员会组成人员名单,以便上报省革命委员会批准。又演出了胡宏谦要“官”做的丑剧。

在一次“筹委会”上,推选两派“一号头头”为县革委会“副主任”。胡宏谦抢先说:“谁人不知我胡宏谦是钢派一号头头,哪次大会不是我作报告,定盘子,刘承全字认不得几个,话说不清楚,怎能当副主任?”好像“副主任”唯他莫属。

叶铭杰早就料到胡会有这一手,立即反驳道:“谁又不知道刘承全是钢派号头头?你胡宏谦在多次会上说过,刘是一号头头,你是副手,在建筑队食堂大厅说,难道忘记了?”参加会议的夏某等钢派头头也厌恶胡宏谦掌权,都证明刘承全是一号头头,就连“革”派参加会议的头头都说刘承全是一号头头,拥护刘当副主任。胡宏谦只得作罢。最后议定,由军队代表、地方干部代表、群众组织代表共二十三人组成“蕲春县革命委员会”,军队代表叶铭杰为主任,地方干部代表王林阁、梅玉成均是(原县委副书记)为副主任,群众组织代表刘承全、方焱发为副主任,胡宏谦只捞个“常委”当当。报经湖北省革命委员会批准,于1968年9月19日正式成立蕲春县革命委员会。后经消除派性、清查打砸抢坏头头、挑动武斗致死人命的头头等运动,方焱发定为武斗致死人命坏头头,撤消县革委副主任、逮捕法办;胡宏谦为抢劫国家银行巨款、挑动武斗的坏头头,撤销县革委常委,逮捕法办。其余大小坏头头都受到惩处。只有刘承全的县革委副主任,一直当到1972年换届。

资料来源:《蕲春文史》,作者陈绍仪,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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