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平 | 我在蕲春县委工作五年

2023-6-5 14:01 308

(本文转自古今蕲谈公众号。热爱蕲春历史，关注古今蕲谈。)
我先后在蕲春桐梓公社党委办公室、蕲春县委办公室、黄冈地委办公室、黄冈市政府办公室等单位工作达15年之久。这15年中，我既当过秘书，又管过秘书。15年的清贫、15年的磨炼、15年的拼搏，给我烙下最深的印象是：秘书，的确是一本厚重的书。读好这本书，必须理性，必有耐性，必备忍性，必具悟性。回首这15年走过的路：公社办公室刚入门；县委办公室当学生；地委办公室打基础；市政府办公室掌门人。我在桐梓公社党委委员、办公室主任任上的时间一年零四个月。这一年零四个月，仅仅是“跑堂听叫，拣拣扫扫，接待来客，刻印简报，写写材料”，对办公室工作的基本功还没有掌握，充其量可以说是刚入门的新兵而已。1982年5月11日，早饭后，搬上全部行李，离开工作6年的桐梓公社到蕲春县委办公室报到。这一天，风和日丽，上午报到，下午县委办公室开会布置第二天下乡调研任务。从此，开启了我在县委办公室五年紧张而又艰辛的秘书生涯。县委办公室是县委的参谋部、协调部和后勤部，其工作范围之广、工作内容之多、工作要求之高，是公社办公室所无法比拟的。除无外交职能和任免人事的级别不一样而外，县委办公室的工作较之于省市办公（厅）室亦无多大差别。进入县委办公室的五年，又处在形势骤变、环境大变、人事多变的年代。改革开放如同一股汹涌澎湃的大潮，猛烈地冲刷着一切不合适宜的观念，计划经济的体制犹如决口的大堤开始分崩离析；县级领导班子“四化”建设步伐也随之加快。县委书记由周伯辰、梅玉成更替到万长青、胡亚儒，县委办公室主任由林东冶、鲁季平变到徐国生，办公室干部有的外调任职，有的离职学习。我就是在这个全新的形势、全新的环境下来到县委办公室工作的。对于我来说，这是一条“漫漫求学路”，一切都得从头学起。有一次，县委办公室林东治主任在办公室干部会议上专门讲到接电话的问题。那时，还没有传真机，一位新来的干部向林主任报告接到地委办公室的一个电话通知，说有一批重要领导来蕲春检查工作。这位干部在电话本上只记录了领导的名字和人数。林主任拿着电话记录本接连发问：“第一，来的是什么人，有多少人，是什么职务，几男几女，这涉及到县里陪同领导和接待住宿安排问题。第二，客人从哪个方向来，在蕲春活动几天，检查哪方面工作？这涉及到调研线路、地点和汇报材料准备问题。第三，地委办公室还有什么其它特别交待的事情？这涉及到个性化服务内容问题。”林主任接二连三地发问，使当时值班做电话记录的干部口瞪目呆。林主任说：“办公室工作无小事。做好了，县委工作平安无事；做不好，就要出大事。这不仅仅是个接电话的问题，要举一反三。我们的每一项工作是不是做到精细化，我们所收集的信息是不是做到全面而又准确。天上飞来的一只鸟，办公室干部要知道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王楚平 | 我在蕲春县委工作五年

左起：陈禹、熊盛德、郑乃新、胡景元、王楚平、何忠春、王雨贵、陈锦文林主任讲的这件事，是办公室繁杂工作中的一件平常事，但他向我们提示了“天下之大事，必作于细；天下之难事，必作于易；天下之要事，必作于精”的深刻道理。自从这件事情通报过后，我们对办公室的每一项工作再不敢马虎，更不敢粗心大意。每次接电话，我们将电话记录记全记准记清楚，并尽可能预知将要发生的事情，提前做好预案；每次值班，打扫好室内外卫生，烧好饮用开水，处理好来信来访；每次交班，做好上下班工作衔接，避免各种疏漏。做任何事情都得从基本功训练入手。调查研究工作我是从蕲春县委办公室开始学起的。进入办公室后，我三分之二的工作时间都在基层调研。蕲春当时的24个公社（镇场）以及一些重点村、重点企事业单位，我都乘车、骑车和步行到实地作过调研。调研时间，短的一二天，长的达半月之久。办公室的调研多半是“奉命”行事。有时是县委领导听到的一些情况，有时是办公室电话联系到的情况，有时是一些重要会议上反映的情况，办公室据此确定主题，随即派员到实地调研。1982年8月24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上刊登一条消息：“全国有74%的生产队实行‘双包’（包田到户、包产到人）农业生产责任制。”当年，中共中央书记处研究室在一份材料中点到湖北在农业生产责任制上是“稳步前进”。而当时的蕲春县委仍然要办公室总结联产到劳的责任制形式。王楚平 | 我在蕲春县委工作五年

1984年春节蕲春县委欢送东治，瑞华二同志合影。这年的11月，我带着一个调查组跑了7个公社，所到之处的情况都不太理想。11月22日，我们到新生活公社瓮门大队调研。支部书记神秘兮兮地对我们说：“你是要我讲真话还是讲假话？”我说：“调研工作的原则就是真实、全面、客观，一是一，二是二，喜忧兼报”。支部书记说：“联产到劳仍然是换汤不换药，把干部累死了，把社员捆死了。说真话，我们大队两年前就暗地改联产到劳为大包干责任制，效果蛮好。如果上面不同意，我这个支部书记再也没法干了，也不想再干了！”听到大队党支书讲话过后，我们对此很感兴趣，连续5天蹲在这个大队调研。从公社到管理区的主要干部，从大队到生产队所有干部，从生产大户到一般农户，分别座谈了解，逐户统计大田、水面承包产量和收入，并与联产到劳时的效益进行比较，结果是全大队的粮食和多种经营产量翻番，社员收入成倍增长。干部们都说：“大包干责任制好，捆在头上的‘紧箍咒’放下了，变过去少数人着急为众人出力！”社员们都说：“缠在身上的绳索解开了，老百姓自主了，田地里能种什么就种什么，什么收入高就种什么！”调研的结果证明，大包干责任制是一把打开农民致富的新钥匙，促进农村生产力发展的启动器。我们从田地庄稼的长势、干部群众开心的笑容，看到了大包干责任制的魅力所在。王楚平 | 我在蕲春县委工作五年

1984年，中央领导同志来蕲春调研，与蕲春党员干部合影留念，合影场地为濒湖会堂门前。调查结束，我在电话中向正在彭思公社调研的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鲁季平作了汇报。他午饭后迅速从彭思公社赶到新生活公社，并请当时分管农业的县委副书记一起参加听我们的汇报。汇报时，我提出从典型经验的角度形成调研报告，在《蕲春简报》上刊发。鲁季平同意此方案，但分管农业的县委副书记先是犹豫，后只同意发《领导参阅》，在县级领导干部中传阅。调研报告形成之后，刚刚到任的蕲春县委书记梅玉成看到颇为赞赏，要求《蕲春简报》全文刊登，分发到全县学习，并在此后的多次重要会议上推介新生活公社瓮门大队的经验。从此，蕲春县农业生产责任制由联产到劳向“大包干”形式全面铺开。那时，改革一浪高过一浪，调研一天接一天地进行，工作几乎没有星期天，没有节假日，没有多少休息时间。经常是此次调研搞完，材料还没有写成，下次调研任务又布置下来，几乎每天晚上要加班“爬格子”，有时甚至工作到拂晓才休息一下。尽管人很累很累，但磨炼出韧性、出悟性，长才干。掌握调查研究的基本功，对于转化信息综合、优化协调督办、深化领导报告起草等工作大有益处。1983年6月，根据县委办公室干部进出变化的新情况，鲁季平主任找我个别谈话，分工我专司县委主要领导的报告起草工作。他要求：“要在一年的时间内熟悉领导讲话起草，做精通领导报告起草工作的能手。”由“奉命调研”转向“奉命报告”起草工作，这是一项艰巨而又艰苦的工作。说它艰巨，是因为替县委主要领导起草讲话稿这项工作，我过去很少干过；是因为身在兵位，要为帅谋，而且必须知人之先、晓人之全、见人之深、谋人之准。最关键的是主要领导的个性特征、思维定势、知识结构、语言习惯和处事方法不尽相同，如何尽快地从思想上吸取营养，从知识上进行补课，从工作上积极适应，从感情上获得共鸣，这是一项说易做难的事情。说它艰苦，是因为主要领导处在班子的核心、矛盾的中心、事务的轴心之中，大量的工作要部署、大量的上级领导来要汇报、大量的决策要作出，这一切都要通过领导人的讲话去发声。而且这些工作接二连三，应接不暇，连领导人自己也难以预测。这就要求领导报告的起草者，要有坚定的政治立场、有开放的思维定势、有多元的知识结构、有科学的综合能力、有快节奏的工作效率，理解问题要快，处事要快，写作要快。我是何者？那时还是一位高中生、一个历事不深的年轻人。既然组织分工我干这项工作，是信任、是责任，只能万难不拒、万苦不辞。接手报告起草工作之后，我边学边干。第一次接手领导材料是1983年7月3日，鲁季平主任交办我整理县委书记和两位副书记的抗灾讲话。三位书记当时一共只讲20分钟，讲得有价值的东西不多，我只想整理后给鲁主任看看，了解一下情况。花半天时间整理出来后，我送给鲁主任看。鲁主任看到材料，大为恼火，狠狠地批评了我一顿：“小王，你是怎么搞的，怎么这么简单，光搞几个数字，我们是培养统计员的吗？你不动脑筋，抓不住活材料，这怎么行呢？要有悟性，要善于生发，将领导人意欲未尽的话、意思不全的话，想讲没讲的话要去展开。你肯定没有把他们三人讲的话记全记好，不要懒惰，要勤动笔”。鲁主任一顿批评，我沉默不语，但心里很难受，脸上火辣辣的。第二次接受县委书记在全县抗灾表彰大会上的报告写作任务，我的压力很大，三天三夜，从白天到晚上除吃饭时间外，一刻也没有休息。鲁季平主任后来到我家催稿子，报告是一万二千多字，分三个部分。当拿到县委常委会会议上讨论时，对总结成绩这一部分有些人肯定，但对存在问题及原因和下段工作，都给推倒重来，要吃“回锅饭”，搞得我很忧愧，但我仍不气馁，重新再写，坚持两天两夜未眠才完成。第三次，县委书记在全县三级干部会议上的报告任务又落到我身上。我花一天时间，拟好报告的大纲小目。然后向县委书记梅玉成汇报。梅书记说：“这个‘柜子’（指报告框架）还可以，就看柜子里装的是什么货？”1984年的元宵节前后三天没有休息，报告初稿出来之后，我逐段逐段地念给鲁季平主任听，听完之后，他很高兴，说比上一次大有进步，作小的修改就行。经过两天认真修改后的报告，在县委常委会会议上一致获得通过。那天的心情，真有“乐不可支，心旷神怡”的感觉。当然，这只是初战获胜，来不得半点自满情绪。在接下来的岁月之中，我不知记录了多少读文件、讲话的读书笔记和卡片，不知剪贴了多少本报刊资料，不知积累了多少数据和典型，不知写撕了多少稿纸，不知熬过了多少个日日夜夜，在报告起草这条路上一直奋力拼搏。若干年后，我据此经历，写了一篇《领导讲话写作九要旨》。我有一位朋友和老师，曾获过短篇小说奖、散文奖、胡风文学奖。他当时对我说：“公文写作有什么技巧？不就是大报抄小报吗？”对此嗤之以鼻。后来，“风水轮流转”，他以“大笔杆”的身份调到县政府办公室工作几年后，文稿屡屡“枪毙”，最后又调到县文联当主席，干他的本行。后来，他见到我谈及在县政府搞文秘工作的经历，深有体会地说：“秘书工作既是一门科学，又是一门技术。三十六行，行行有诀窍。”是阿！当作家，有无扰清静的环境，有自由自在的生活空间，有自主决定的创作题材，还有出书评奖成名的机会。而我，在蕲春县委办公室工作时，住的是不到40平方米的破旧潮湿的平房（外称“五家村”），忙的是日夜连轴转的“奉命”之事，干的是不署名不评奖不出书的秘书工作，得到的却是每月不到一百元的工资。要说奉献，这是最实实在在的奉献。在蕲春县委办公室工作期间，我还承担了除领导讲话之外的汇报材料等综合性文稿起草工作。起草了为接待赵辛初、黄知真、韩宁夫、王全国、黎韦、石川、关广富、钱运禄、陈再道、王恩茂、王任重、胡耀邦等省和国家领导人的汇报材料。王楚平 | 我在蕲春县委工作五年

1984年，时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来蕲春视察。1984年12月13日至14日，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到蕲春视察。之前的一个星期，省地委通知县委要准备接待一位党和国家领导人。县委领导要我准备起草汇报材料。接到任务后，我反复思考蕲春应该向党和国家领导人汇报什么、需要上级解决什么？随后，我又向新华社湖北分社和湖北日报的朋友打听，他们都说党和国家领导人最近没有在湖北境内。我说周围省份有没有？后来，他们讲据不可靠消息，胡耀邦最近在江西视察。然后，我将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告诉县委书记万长青。万书记说：“那更要认真准备。并嘱咐我，在县内需要找哪些人配合？”。我点了县委党史办公室主任顾常德和计委副主任操琼，他当即同意。于是，我们草拟出一份汇报提纲：一、蕲春县参加听汇报的县级干部名单；二、蕲春县概况；三、蕲春历史人文；四、全县近五年经济社会发展情况及“翻两番”的规划和措施；五、需要解决的重点问题。万长青同意此提纲并讲：“需要解决的问题，重点放在建设蕲州玻璃工业城上”。三天时间，我们起草完汇报材料，打印交给万书记。万书记随即召集县四大家主要领导和分管工业和计划的副县长等人讨论后定稿。13日下午4点15分，胡耀邦一行在省地委主要领导陪同下从黄梅、广济到达李时珍陵园视察。14日上午8点10分，胡耀邦在夜宿的蕲春濒湖宾馆平房会议室听取蕲春县委的汇报。随同胡耀邦的有中央书记处研究室室务委员、胡耀邦秘书郑必坚，国家计委副主任甘子玉，中央整党指导工作委员会湖北巡视组巡视员、胡耀邦长子胡德平等，还有省委书记关广富、副书记钱运禄，黄冈地委领导杨祖炎、原世泽、胡永继等。蕲春县参加汇报的有县委书记万长青、县人大常委会主任席书文、县长宛宗祥、县政协主席徐正利，县委副书记周康启、柯伟才，我作为县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也列席汇报会。王楚平 | 我在蕲春县委工作五年

1984年12月，原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视察李时珍陵园。在胡耀邦未进会议室之前，我提前到会议室分发汇报材料。随后其它参加听汇报的省地县领导先期到场。8点10分，省委书记关广富陪同胡耀邦一行进入会议室时，全场响起一片掌声，胡耀邦缓步走到会议室正前方的长沙发边，拿取一份参加听汇报的县级领导名单（省地领导在黄梅接待的第一站作了介绍），他逐人点名逐人问情况，大家都毕恭毕敬地站着听总书记发问。点完名后，总书记挥手叫大家坐下来。紧接着，县委书记万长青开始汇报情况。当胡耀邦饶有兴趣地问起蕲春县“蕲”字的意形义时，万长青以《本草纲目·菜部》：“水芹，即芹菜”来释“蕲”字之义。胡耀邦问：“水芹菜有什么药用价值？”在场的人面面相觑。当即，胡耀邦长子胡德平介绍了水芹莱在日本的研究进展及药用价值，方才打破了现场的尴尬局面。当万长青向胡耀邦汇报蕲春历史人文，讲到詹大悲时，他丢下正在手中盘弄的烟盒，从沙发上起身站起来，惊异地问：“啊！詹大悲是这里的人呀！詹，是詹才芳那个詹吗？”詹才芳，红安人，开国中将。抗日战争时期，在抗日军政大学和莫热辽军区与胡耀邦共过事。万长青答：“是的,总书记。”胡耀邦接着自言自语地感叹：“啊！詹大悲了不起，大慈大悲，非常可惜，牺牲得非常悲惨啊！”当万长青汇报到蕲春石英石矿藏资源丰富，品级极高，规划建设蕲州玻璃工业城并要求支持时，胡耀邦说：“你们到过日本和东德看过吗？玻璃工业技术密集，环保要求严格，而且系列开发的投入大，在中部欠发达地区的县能搞吗？”甘子玉讲：“此事要做严格的科学论证”。随后，胡耀邦说：“要大力发展本地资源型加工业，做到有水快流。但要选准项目，立足市场，依靠科技，不要盲目开发。”汇报结束时，万长青请胡耀邦为“高山铺战斗革命烈士纪念碑”题字，他开始迟疑了一下。万长青说：“1947年刘邓大军千里跃进大别山，在高山铺首战告捷。”胡耀邦拿过毛笔，题了“高山铺战斗革命烈士纪念碑”几个道劲的大字。题字结束后，胡耀邦风趣地对在场的人说：“现在发展加工业，你们把这几个字加工加工吧！”大家立即鼓掌并高兴地笑起来。汇报结束后，胡耀邦一行走到宾馆小礼堂旁边与等候在哪里的县区镇场和县直机关主要负责人合影留念。当万长青送胡耀邦一行上卡斯特车临出发前说：“欢迎总书记下次再到蕲春视察！”胡耀邦说：“等你们全县经济翻两番我再来！”上午10点过后，车子缓缓离开，胡耀邦打开车窗向伫立在街道两旁的人群招手致意。这次接待活动虽然距今30多年，但胡耀邦在听取汇报中对本地人文、本地资源开发的高度重视让我铭记于心。在蕲春县委办公室工作五个春秋，我先后担任副科长、副主任（正科级）和整党办公室常务副主任，学到了许多书本上有的和书本上没有的东西。从工人农民中学到了勤劳朴实的优良作风，从乡村干部中学到了务实利落的处事方法，从县级领导干部特别是主职干部中学到了运筹经略的政治智慧，从县委办公室历任主任和同行们中学到了秘书工作的基本技能。每当回首在蕲春县委办公室和整党办公室的工作岁月，林东治、鲁季平、徐国生、顾常德、周正平、郑乃新、陈禹、胡景元、陈景文、王雨贵、景祖儒、熊盛德、王开红、童德华、田辉林、江小平、张菊华、孔胜春、汤艳萍和范家麟、高传明、吴美景、詹先辉、华济安、胡澜、郝志民、张军、吴茂春等人的一举一动，历历在目。这个温暖如春的大集体中，君子之交的友谊、和合之间的不同、紧张之中的协作、辛勤之余的八卦、争论之后的理解、聚散之别的欢愉，在我心中织起一幅美丽的人生览胜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