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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蕲春作家》2023年第4期Ⅱ“大美蕲春·烟火年味”有奖征文作品选(二)

2023-1-24 18:55 157
目录

炸米花/周永红

又念炊烟升起/熊启文

那年冬天/金元

年到家乡味正浓/陈云

烟火故乡年/许彦华

二0二二年除夕/徐道勇

乡村年味(组诗)/胡景全



炸米花

文/周永红


《蕲春作家》2023年第4期Ⅱ“大美蕲春·烟火年味”有奖征文作品选(二)

快过年了。周末,我正在家里打扫卫生,突然,屋后面传来“嘭”的一声响,这熟悉的声音让我喜出望外,“炸米来了,快去炸米。”我忙放下手中工具,舀了半斤米,拿着塑料袋子往外跑。妻见了,忙问:“干什么去,这么忙吼吼的。”“炸米去。”“像个小孩似的,喜欢赶热闹,快去快回。”

炸米,也叫爆米花,老少皆宜,可干吃,可泡着吃。今天,这炸米师傅是位中年人,矮胖矮胖的,戴着小毡帽,穿着迷彩服,黄色牛皮靴。价格有点贵,5元一炸,站在旁边炸米的只有5位婆婆,3位爹爹,没有一个小孩。有一位婆婆咕哝了一句“怎么这么贵呀”就走了。我是特地跑来炸米花的,再贵也不会打退堂鼓。我望着眼前的情景,全然没有小时候大人、小孩围着炸米师傅闹哄哄的场面。那时,在乡下,逢年过节随处可以看到他们的影子,听到炸米的响声,尤其是进入腊月,只要听到有小孩喊:“炸米来了——”全塆小孩都来了,把炸米师傅围得水泄不通。那时,炸米花师傅什么东西都要,有钱给钱,无钱给物也行。比如鸡蛋、废铜烂铁、破胶鞋、旧书报、木炭、年粑……等等。一炸米花,也就是一罐米花1角钱,如果要米花是甜的,炸米花师傅会小心意意地从打了补丁的棉袄荷包里掏出来一个小塑料瓶,拧开盖子倒出二三粒糖精放到米里,炸出来的米花便是甜的,那要1角伍分钱,每次也只有二三个大人在一旁时,他们的小孩才享受这种待遇。我也享受过一次,有一年,在部队当兵的哥哥过年回来探亲,连炸了两罐放了糖精的米花,给我留下极深的印像。

邻居小狗子是单亲家庭,父亲在他五岁时因病去世了,母亲带他兄妹四人生活,日子过得十分艰难。但他母亲再苦也没苦过孩子,每次炸米师傅来时,她总是让小狗子拿着半斤米和半箢箕木炭去,从未间断。不曾想炸米师傅从来炸米的人口中得知了小狗子的家庭情况后,十分佩服,也十分同情,对小狗子说:“从今天开始,以后只要是我来,就给你免费炸甜米花。”小狗子享受如此特权,弄得我们同伴羡慕不已。小狗子妈知道了,也不让别人吃亏,每次就让孩子提着满满一箢箕木炭去炸米。小狗子也讲义气,常常叫同伴吃他炸的甜米花,我们便与他换着吃,有时吃他一把甜米花,还他两把不甜的米花,从没白吃过他的甜米花。

……

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慢慢地游乡炸米花的人少了,就连那位每年都要来塆里三四次的炸米花师傅来过两年便不见踪影。没想到,我从老家搬来县城旁边居住了二十余年,今天又听到了炸米花声,怎么叫人不高兴呢!临到我炸米时,只有我一人,言谈中,他告诉我,他爷爷是炸米的,父亲也是炸米的,传到他手中,只干两年便“孔雀东南飞”了。父亲临“走”时对他说:“学得轻巧艺,传钱不着累,这个手艺千万不要丢了。”说到这里,他叹了一口气:“唉,看来我这一代,这门手艺要丢了。两个孩子大学毕业,在省银行工作,是不可能学了。我是这三年受疫情影响,没外出打工,平时打打零工,过时过节便出来炸米,乡下市场蛮兴旺的,一年也能挣一二万元。”从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有无奈,但更多的是高兴。

腊月里,炸米花,让人难忘的炸米花。



又念炊烟升起

文/熊启文


《蕲春作家》2023年第4期Ⅱ“大美蕲春·烟火年味”有奖征文作品选(二)

天渐明,炊烟起。乡间的炊烟是有香味的,香味里杂糅的锅巴粥味道尤其独特。背井离乡远离家乡的土灶,驻守风雪高原,栉风沐雨,风餐露宿,品尝酸甜苦辣丰盛味道,可锅巴粥香味一直蕴藏在我的味蕾,驻留心间。

我是扶着土灶台学会走路的,闻着土灶的烟长大的,揣着土灶煮的鸡蛋走向军营的。因而,对家乡的土灶升起的袅袅炊烟,总有一种特别的情愫。

家乡蕲春县算是红色革命老区,当年刘邓大军剑指大别山,著名的“高山铺战斗”就发生在那里。贫瘠而勤劳的山里人沿袭靠晒干的麦杆、菜籽壳、树叶、地沟草烧火做饭的传统。母亲就是在土灶升起的炊烟中,忙活家里的一日三餐。只要煮饭,少不了的香味锅巴粥。记得要到二十里外的镇上读书的那天早晨,只因省钱,我选择了步行翻山抄近道去报到。为了让我按时启程,母亲半夜里悄悄地爬起来为我煮饭,煮锅巴粥。为了添增火力,母亲用嘴对着中空的竹筒,冲着灶膛里的秸杆鼓起腮帮用劲吹气。看到忽明忽暗的火花中被烟火呛出泪水的母亲,一阵酸楚在我心间泛起。

不过,母亲倒是很乐观。她常说,以前还有不准自家生火做饭,一律得吃“大食堂”的时候呢!据姥姥讲,那是母亲年幼时,家家户户的炉灶统统扒掉,断了炊烟,合为集体大食堂。可是那叫什么食堂呢,每家只能分到一瓦盆能照见人影的稀汤充饥,孩子们的脸上失去了光泽和欢笑。那时,多么盼望闻到甚至有些苦涩的炊烟呀。

母亲年轻时,仍是实行公社大集体,社员没有自主权,干活时“打呼隆”,上地头“混道道”,种小麦时,上一年的麦茬还长着。俗话说,人哄地皮,地哄肚皮。粮食减产减收,紧抓紧挠也填不饱全家人的肚皮。那时炊烟时强时弱,像是呼吸不畅的病人,发出一阵阵凄怨的叹息。

直到改革开放后,家乡才渐渐变了模样。朴实的农民是最容易知足的,只要不去变着法儿地折腾他们,能让他们独自做主去生产,生活,哪怕暂时还在受穷,却会充满希望……

我高中毕业时,村里就都用干柴做饭了。帮母亲做饭时,看着灶膛内熊熊的火苗舔着锅底,望着母亲脸上露出的舒心的微笑,我仿佛闻到炊烟的香甜。

再后来,就是父亲高兴地用书信向远在边陲军营的我述说家乡发生的一切:乡亲们富裕起来了,乡间小楼林立:家里也有些闲钱了,我跟你妈一合计,就到靠京九铁路近的县城开发区建了新家;新房上下两层,带后院,用的是煤气灶、电饭锅,做饭又快又干净……我倒很高兴。偶尔也会惆怅,怅然若失地想:这样的住宅,怎么能留住我熟悉的炊烟呢?

军营里过年别样热闹,精彩纷呈。可轮着休年假已成惯例,远隔千里之外,时常盼着春节回家。保家卫国,当兵在外,与父母亲一起团圆过年,常常是一种奢望。每逢佳节倍思亲呀!

知晓轮到我可以休年假,准备回家乡过春节,父亲擦亮自行车,打算骑车到县城汽车站接我。奔驰在县城吴庄开发区街巷里,两边一色别墅式小楼,如排兵列队般接受着检阅。只是,不出我所料,竟不见一缕炊烟,心中不免有几分失落。

跨入家门,不一会儿,母亲便为我们端上了热气腾腾的饭菜。突然,母亲像是变魔术似的,给盛来一大碗稠稠的锅巴粥,那种把米汤倒在焦黄锅巴中用柴火烧就,是我饮食中的最爱。

电饭锅做饭也能煮出这个么?我正纳闷着。父亲目光有些迷醉地从碗沿上望着我,笑着说,其实呀,后院有个土灶。我随母亲来到后院,拉亮房檐下的电灯,一间小屋正安静地倚在墙角处,门侧便是那土灶,旁边还堆满了成捆的干柴。母亲说,你在当兵肯定外苦,就为你爱吃的锅巴粥,听说你要回来过春节,就让你爸赶着搭个土灶,也算是一种的犒劳吧。吃口试试,锅巴粥好喝不?是那味不?顿时,泪泉涌动心里……

男儿有泪不轻弹。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一抬头,可见余烟袅袅,像精灵一样向空中飘去。不禁深吸一口气,似乎要把它收进怀里。低头走进偏屋,灶里余烬未熄。

炊烟里的年味,兹去经年。让我再深情地望着你,勇敢地向前进,是你给我贴心的温暖。每当遇见年关,耳畔总会情不自禁地响起“又见炊烟升起,暮色罩大地……”绵软歌声,鼓荡起我这个戍边军人思乡情绪,平添了对亲情年味的深度追忆。



那年冬天

文/金元


《蕲春作家》2023年第4期Ⅱ“大美蕲春·烟火年味”有奖征文作品选(二)

窗外飘着雪花,拉开窗帘,院子里厚厚的雪倒映得屋里亮堂堂一片。朝外面看去,到处白皑皑雾茫茫,没有汽车的声响,没有小贩的叫卖声,门前枣树上的喜鹊也停止了鸣叫,只听见那大坨落雪的声音回荡在后山的竹林里。

妻子伸了个懒腰,说闻到了楼下的肉香。得起床了,自从她怀了二胎,无论是多么恶劣的天气都要保证她一日三餐。我下楼来,母亲早早就在厨房忙碌着,锅里炖着新鲜猪蹄和干扁豆米,那个香味扑鼻呀,从一楼到三楼,把一家老老小小都诱惑得爬出了被窝。

我接过母亲的火钳,往灶里添柴,拿舀子往锅边热水器加水,然后把开水舀出来存木桶里盖上毛巾方便起床的人洗脸,一会儿热水器就潽出来了,我又忙着把热水加开水瓶里。这时妻子下来了,挺着大肚子,她端着脸盆从热水器打出热水招呼儿子洗脸,把刚刚从外面跑回屋的儿子双手摁在脸盆里泡泡,嘴里笑骂:“真是不怕冷的兔崽子,外面抓麻雀,抓到没?看你手冻得鸡爪子一样。”母亲趁这当口往院子里去,用铁锨刮开一片雪地,撒些秕谷,那躲在屋檐下避雪的鸡群顿时来了精神,纷纷削尖了脑袋往前冲,在雪地里留下一串凌乱的爪印,大概是饿了的缘故吧,下了几天的雪,再勤快的公鸡也难觅饱食。儿子站在门口,看着那些争食的鸡群,咯咯的笑起来。

父亲披着厚厚的棕毛蓑衣,穿着长筒胶靴,提着水桶给母牛喂水,后面牛栏里还有未吃完的鲜竹叶,当然牛的主食还是以干稻草为主,整个冬天一屋子的稻草吃到开春,偶尔父亲还要给这些牲畜加道菜,那时耕牛作为人的补充生产力,犁田开地全指望着呢。在父亲母亲眼里,这些牲畜永远都要提前开饭,在大雪天要像人一样保暖,还要防止山上下来的黄鼠狼偷鸡吃。母亲忙完外面,走进堂屋,瞅了一眼墙上的挂历,若有所思的样子,抬手撕掉一页。儿子叫道:“奶奶,后天就过年了!”母亲应道:“过年了,准备做些圆子和米粑,你和你爸爸等下雪停了去店里打些年货,别忘了带本挂历回来。”母亲唯一的文字记忆就是看日历撕日历,仿佛日子在她的指尖流过,计划着明天做什么,后天做什么。

“姐,早饭吃了没?”院子里隔壁明婶叫住母亲。“媳妇在炒菜,炖了猪蹄。”母亲应道。“怪不得在半路上就闻到香味。”明婶笑道:“在地里拔了几个新鲜胡萝卜,给媳妇尝尝鲜。”婶婶从挎篮里倒出一堆胡萝卜,脸上露出笑容,她的鞋子上身上头巾上粘满雪花。“哎呀,这么大的雪,要你送菜过来,真是不好意思,婶婶。”妻子从里屋出来,递过来一个盛满木炭的手提小火炉。“肚子又大一圈了,尖尖的,怕又是一个儿子,有福啊!”“托你吉言,没吃吧,留下来一起吃饭,酸辣椒煮豆腐!”看到妻子满脸通红又不失礼节,我给她一个微笑。婶婶六十多岁,比母亲小,却是上上下下好邻居,哪家有喜事,都往家里送菜送瓜果。明叔和婶婶常年在家,种田种地,圈养牲畜,把个农村的田园生活过的滋润有佳。

这时父亲过来神秘的说:“怕是要多煮点饭了,说不定还要添客!”话音刚落,从后山竹林里传来福叔的喊声。他一下子窜进堂屋,往地上丢出一只野山羊,把大家吓了一跳。我定了定神,惊呼道:“福叔,这是好东西啊,是怎么抓到的?厉害啊!”我竖起大拇指。“冻死宝宝了,还不给我搞个暖炉?”福叔朝我儿子吩咐道:“等下我教你怎样用秕谷抓八哥麻雀。”儿子高兴的跑向厨房问奶奶要暖炉去了。

明婶一边赞好大的一只野生山羊,一边拉拉我的衣角朝我使眼色。我领会她的意思,跟福叔说去楼上拿酒。母亲把我叫到偏房,说这福叔搞的名堂要防着点,野山羊贵得很,他知道你媳妇怀孕要补身子,这大雪封山出不了门没人要,开始说不要钱不要钱,亲戚间好说好说,等你剥皮了狮子大开口,买也不是,不买也不是。我说知道了。我回到堂屋。福叔拿着火炉,咧嘴笑着,满脸皱纹刀刻一般。他身上的积雪早已收拾利索了。

我摸摸野山羊的肚子还热乎着呢,它的脚受伤了,被铁丝勒出两道血痕,是福叔在后山放的绊子,本来是想抓兔子野猪的,没想到逮住了一只野山羊,意外的收获。这野山羊对孕妇的身子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山羊肚子,金子般的补药,比吃什么都强啊。我朝妻子看看,她面露难色,倘若价格不菲,不如不吃,毕竟家人都心疼钱,日子紧巴,舍不得吃这么奢侈的大餐。这在平常这么好的野味福叔早就骑上他的小摩托去城里换一笔硬钱。

我心里盘算着,如何既让福叔不吃亏,又让家人接受。我让妻子再整几个硬菜,把压箱底的美酒端到桌子上。福叔果然是老手,他一边给野山羊脱毛,一边教我如何吃法,说得大家直流口水。父亲坐在椅子上,烤着火炉一言不发。我知道他的意思,这么贵的山羊吃不起啊,这是趁娃过年在家才送来山羊,平常搞只兔子腿过来又喝酒又要烟的,搭顿饭不说,走的时候还要顺一篮子地瓜。福叔同父亲都在老家务农,打的交道太多了,了解越透做的越谨慎。福叔也不客气,他用刀卸下一只羊腿,放木墩上砍成一节一节,洗干净放高压锅里。明婶也过来帮忙,现成的胡萝卜正好炖羊汤。不一会高压锅呼哧呼哧冒着热气,屋里屋外响着锅碗瓢盆的声音,飘荡着醇厚的野味,似乎忘记了外面的大雪封山,忘记了后天就要过年了。按福叔的意思,我们做一桌子菜,提前一起过个年。妻子见福叔没提钱的事,还帮着做事情,手上的刀活更细腻更有节奏,把个土豆丝切得细面条一样均匀,还烧了一条拿手的糖醋鲤鱼。父亲特意烧了一个大火盆,加满木炭放在餐桌底下,大家围着吃饭不冷,菜不凉。

临近晌午,菜齐了,一大桌子啊,妻子摘下围裙招呼着大家开饭。新鲜的山羊肉放电炉上越煮越香,福叔赞叹妻子的好手艺,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又赞叹这酒是好酒。我站起来敬父亲,福叔,明婶,妻子也以可乐代酒敬他们。几杯酒下肚,福叔的话也多起来了。我跟他说:“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比我大几岁,今天你送来野山羊,我很感激 ,大雪天的踏雪搞只野味真不容易。山羊虽贵但必有价值,多少钱我都要给你,你也好回去给家人一个交代。”接着说:“为了我们过个好年,就着这羊肉,三羊开泰,干三杯。”福叔站起来说:“今天是好酒好菜齐上来,我心里高兴啊!不要把我看成什么人了,这山羊真的不要钱,这一桌子饭菜值啊,如果我再要钱的话,我这老脸往哪里搁?算是我给你媳妇补身子的。说实在的,这么多年我逮了不少野味,有野猪,山兔,菜花蛇,你父亲是知道的我都拉到城里换钱了,收入啊,农村人有多难,几乎看不到可进钱的活儿,就这野味我留家里也不会烧,也懒得烧,昨天的碗筷还朝天放在锅里,日子过得堵心啊!”福叔拿起杯子连干三杯,眼里有种东西要浸润下来,福叔接着说:“这大雪天谁不想围在被窝里舒服,我是天蒙蒙亮就上山去,去迟了这山羊说不定被狼拖走,我是想找口热乎饭吃,这一大家子多幸福啊,这又添人进口的,一年比一年有盼头。”我诺诺唯唯,陪他一起喝酒,还是以前的豪爽,但我能感受到他语气里的悲凉和无助。

同时我也怔住了,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福叔,从岁月深处慢慢走来,变得模糊和粗粝起来。听母亲讲,福叔很早就死了父亲,母亲耳疾,他没读什么书,在我读高中大学的时候他就是家里的顶梁柱,长大后讨了一个外地媳妇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在孩子十岁时婆姨因一场疾病撒手人寰,至今大小都没娶,无情的岁月苍老了一家人,茫茫人世间,到底不是所有都圆满。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我们小时候一起河里摸鱼的情景,他穿着花裤头,拎着小水桶,在河岸边把那河鱼追赶。忽然间,他纵身一跳,跳进那没过胸部的河潭,水就淹没了头顶,好吓人啊,就为了那几尾鱼。又仿佛看到了福叔大冬天的不顾寒冷提着簸箕带着绳索在村头的空地上,用倒扣的办法抓八哥灰雀之类的飞禽,拿回去给他母亲炖汤喝。

如今多少年过去了,老家后山的野山羊早已绝迹。在我的心里,那年冬天,那年过年的味道永远珍藏着。


年到家乡味正浓

文/陈云


《蕲春作家》2023年第4期Ⅱ“大美蕲春·烟火年味”有奖征文作品选(二)

一入腊月,年的脚步近了。

乡亲们办完年货,又忙着大扫除了。选一个晴好的日子,把房子里的家什挪挪,然后开始挥动扫帚,房前屋后、里里外外,清清朗朗迎新年。打扫完了,便开始做年粑、杀年猪、磨豆腐……好不热闹!左邻右舍,互相品尝对方的手艺。最开心的莫过于孩子们,天天掰着指头算,巴望着快点过年,吃美食、穿新衣、走亲戚、耍玩具、放鞭炮。当然,最期待的还是压岁钱了。

年声声唤醒了外出他乡的游子们的思乡恋亲情结。一边是远行的人想家,一边是留守的人盼亲。此时团圆无一不是点亮了大家共同的心愿。渐渐地,外出求学的学生、出门务工的乡亲纷纷背起行囊,如候鸟归巢般从各地风尘仆仆地奔向各自叫“家”的温馨的地方。乡情和亲情把这一个个平时萧条、孤寂的,尽管身处数九寒天的村子浸润得暖意融融。

除夕。总把新桃换旧符。大红春联贴在门沿,瞬间点燃了年的氛围。夜幕降临,户外的鞭炮声绵绵不绝,屋内喜气洋洋。在燃放象征“开饭了”的鞭炮后,一家人入座。桌上菜肴热气腾腾,色香俱佳,人人脸上写满笑意。温馨的一幕幕不断出现:儿子给父母夹菜,丈夫给妻子夹菜,大人给小孩夹菜;道不尽的祝福,说不完的感激……筷子夹满胜意,酒杯盛满幸福。

温馨莫过于守岁。一家人围坐在火炉边,说说笑笑,一直守到新年的到来。我家就这样守了一年又一年,守到我们都各自成了家。守岁让我们守出了幸福,守出了甜美,我会让守岁这一风俗在我家传承下去。房外,鞭炮烟花彻夜不停。五颜六色的花朵在天空绽放,把山村每一个角落照亮,把每户人家照亮,把每一个人的心照亮。

新年的钟声敲响,出天方,从点燃鞭炮开始。一塆人放鞭炮也是从塆头的第一家开始,互相连接着响到塆子最后的一家。放鞭炮时也是一塆孩子最开心的时刻,大家争着去抢地上偶尔未炸响的鞭炮,捡一个乐一个。年长者在放鞭炮前小心谨慎,细心地检查那些鞭炮,不能让鞭炮断了、燃放中熄火了,要让响声连成一片。鞭炮放得越好,就预示着来年越吉祥、安康、和美。

拜年是春节最具互动性的符号。从初二至初六是拜年的黄金档,但不过中午。一时路上车水马龙,行人如织,堵车堵到小村口。塆塆落落鞭炮声不绝于耳。如今的拜年内涵丰富。叙亲情,平时各奔东西,怎么嘘寒问暖也不嫌多;诉真情,难得家长里短一吐为快;培感情,语短情长话斜阳。

“过年”是一家人幸福的交集。由于年龄不一样,因此,一家人对幸福的定义也不一样。正因为不一样,过年才显得喜庆。小孩,过年的幸福非常简单,吃好、喝好、穿好、玩好。老年人,过年的幸福是儿孙绕膝,自己身体健康;儿女回家,能和自己坐在一起说说话;若是能一起购年货、贴春联、看春晚、祈福,则是天伦之乐。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人,过年的幸福是希望全家和谐、平安,事业如意,收入可观。


烟火故乡年

文/许彦华


《蕲春作家》2023年第4期Ⅱ“大美蕲春·烟火年味”有奖征文作品选(二)

我到南方工作三十余年了。故乡的年,贴春联,放鞭炮,穿新衣,戴新帽……儿时的乐趣随着年龄的增长逐渐改变,唯有烫豆糕烟火故乡年,深深地烙印在脑海里。

三十年来,每次出门,我带给南方朋友们的年货礼物,就有豆糕。这不仅仅是因为故乡的特产好吃,朋友喜欢,更是我远离故乡与日俱增的豆糕情缘。那时候祖母健在,父亲、母亲,我们六兄弟姐妹。最大的是大姐尚未出嫁,待在深闺,最小的弟弟也两岁有余,满地乱跑。一家九口,老老少少,其乐融融,大家一块儿制作豆糕的欢乐情景历历在目。                          在农村,烫豆糕就像是一个盛大的节日一年一度准时到来。就像今天流传的“有钱无钱,回家过年”的俗语一样,乡亲们不管是遇上丰年还是歉收的日子,腊月里烫豆糕是家家户户必办的年货,必走的过场。在穷日子里,人们总是通过这些火热的、欢乐的劳动场面,盼望着来年的日子兴旺发达、红红火火。

首先是备柴火,火力要好。枞毛丝是最好的柴火,一点即燃,一烧就旺。熊熊的枞火烧红灶膛,烧旺新年,烧来幸福的日子。冬天里须晴日,松林里黄松松的松针铺满了一地,这黄黄的松针我们叫枞毛丝。天一晴,母亲就带着我们姐妹们,到山上拾枞毛丝。松林里,松针在大片的开始脱落,金黄的枞毛丝铺满山坡,亮闪闪的,用手一抓,就是一把,用脚一薅就是一堆,用耙子一耙就是一箩。我们大筐小箩,从山上背到山脚。有时累了就跟着箩筐滚,滚下山坡,虽累而快乐。直到大门口丛毛丝堆得满满的,堆成小山才罢。

故乡蕲春,山多林密,可用于生火的柴火很多。人们烫豆糕必选松针枞毛丝。原因是枞毛丝的火可大可小,烧起来很旺,熄火可迅速,火候容易控制,是烫豆糕燃料首选。

柴火拾掇完毕,就准备晒谷、碾米、淘米。家家户户把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选晴天太阳出来,就把收进粮仓的稻子搬到大门口晾晒。下午三四点钟的时候,就全家老少齐出动,大筐小筐,大箩小箩送到村里去碾米。来回三四里的路程,累的要歇好几回。去的时候是谷,回来时候是米和糠。母亲的头上和身上往往都是一层米灰,我们几个在路上不停地帮她拍打衣服,吹去头发上的粉尘。

过年了,平时攒了好久的农作物都拿出来了。一大早,太阳一出来,大门口摆起战场,红的红豆,绿的绿豆,白的大米,各式各样的农作物在太阳底下淘洗。箩筐装的,米缸淘的,草席晾的,就像是晒微信圈一样,各自晒着丰收的年景。主人的脸上洋溢着勤劳收获的喜悦。一条村子大门口,看过去,颜色各异,好看极了,真是美不胜收。丰收的家庭,常常引来了无数的称赞和羡慕。

这豆糕由于放进的东西不一样,各家各户豆糕味道也不一样,有添加绿豆的,有添加黄豆的,还有玉米、荞麦的,高粱的,倾其所有,慷慨大方。

奶奶常说两个谜语“天上一个摆来摆,地上一个摆来窝,伸手去摸蛋,又怕摆来琢。”说的是碓,打年粑要用到它。“两块饼,一样大,嘴里吃,肚里撒。”说的就是石磨。做豆糕用到它。这两样,我家都有。我那时候十一、二岁,对这一天的到来,是又爱又怕,怕的是这一天要吊膀子。所谓吊膀子就是要来回推拉差不多和我一样高的石磨。一天下来,膀子要酸痛几天。父亲带着我们姐弟几个,换班推磨子。两人并排着,一左一右,向前一步走是推,向后退一步是拉。拉拉推推,来来回回,如此反复,一直不停。这个石磨子就吱吱嘎嘎欢快地唱起来,飞快地旋转起来。

奶奶坐在石磨旁边,不紧不慢,眼到手到,不停地加料,石磨不停地转动,米浆不停地流出。大木桶满了,我们就可以停下来歇一会儿。

母亲拿脸盆一盆一盆把浆打到灶上,两口大锅在熊熊的枞毛丝大火声中,轮流交替进行下锅起锅。

豆糕的做法一洗二淘,三磨四烫,五剪六晒,工序繁杂。烫,则是这些工序中最拿手的一环。一盆米浆在手,一勺高高举起,沿着锅边轻轻一旋转,白色的米浆立刻均匀盖满锅底。刷子轻轻一刷开,一张豆糕初具成型。再去看另一口锅,一张微微泛黄的豆糕米香扑鼻,锅边微微张开,母亲手拿锅边张起处,轻轻一旋转,两手迅速一举轻轻一转,一张大圆盘,飞也似的稳稳地落在旁边的簸箕里。

动作娴熟的母亲,身段苗条,一举一动,十分麻利而好看。这边下锅,那边起锅。豆糕渐渐姜黄,微微鼓起汽包,就准备起锅了。动作慢了,就烧焦了。在农村烫豆糕一定是一个能干的人,精明的人,动作麻利的人。有些人家都是请人唱这曲戏的。

烧火的这个人就要看着豆糕下锅把火烧旺,起锅时把火放小。这个人也得配合好,不是奶奶就是隔壁请来烧火的婆婆。灶门口,火光把大家的脸照得通红,冬天里,一个个烤得暖融融,红光满面,笑容满面。

热气腾腾的豆糕一个扑腾,一下子从锅台上飞旋至簸箕里,稍凉,就要开始剪豆糕了。先是卷成圆筒,再一剪一剪地剪下。灶房里围了几台人,四五个人剪豆糕。烫完剪完,隔壁的都来帮忙。大门口太阳地里到处都是晾晒着剪好的豆糕。在有太阳的日子里,丰盈人家有的要烫二三天。金黄的太阳照着一个个的金黄的豆糕饼,就像是一张张的笑脸,张着嘴望着我们笑。人们在忙和累中快乐着。

这一天,特忙,没有地方做饭,也没有多余的锅,大家都是吃豆糕。把平时积攒的红糖拿出来,热乎乎卷上,吃一二张,接着干活,有时要忙到通宵。

晒干的豆糕,收藏好。来年春天一到,一把豆糕,加上青菜,既好吃,又省工省料,如果配上腊肉腊肠,则更是美不胜收。

“年味在烟火里流淌,亲情在烟火里传递”,一年一年,往返于南北,故乡的年味和我一起,穿梭在他乡和故乡之间。故乡的年味,烟火里的故乡,深深地烙印在我的记忆里。



二0二二年除夕

文/徐道勇


《蕲春作家》2023年第4期Ⅱ“大美蕲春·烟火年味”有奖征文作品选(二)

二0二二年农历腊月三十

驱车千余公里

终于到达蕲春彭思余凉祖屋


空气中张着鞭炮的小口

似一群孩子噼噼叭叭闹个不停

对联爬满乡亲的门户

晚霞轻轻收起翅膀

像极了大疫三年后的心情


穿村而过的高铁通车了

横贯门前的高速通车了

连接县城的彭余路通车了

车可以开到祖屋的门口了

国庆前后村里家家户户全通车了

老娘大声地说着


村东头定国爷走了  村西头五娘走了

上湾美旺叔走了  下湾余表婶走了

细武娶了媳妇做了楼房生了孙子

大军儿子今年高考没考好寻了短见

……


终于听到老娘在灶屋忙碌的声音

挥动鸡鱼肉蛋为一年画一桌丰盛的句号

堂屋火盆正旺  一家老少围桌而坐

鸡汤油面上来了

油炸藕夹上来了

腾腾热气粉蒸肉上来了

黄灿灿的蛋丝蛋饺上来了

绿油油的艾粑粑上来了

……

如此盛宴普天下只有蕲春老娘才能巧为

如此口福普天下只有蕲春儿女才能享有


其时乡村未动

动的只是烟云

那么多烟花放给谁看

那么多爆竹放给谁听

噼噼叭叭的鞭炮声中

大地悄然苏醒

我听到大河咆哮  高原呼吸

它们已把寒冬甩在身后


二0二二年除夕

上自天安门下至我蕲春乡间祖屋

整个民族举着晚烛

庆祝大疫三年后的春节

我在亮光中一根根吸着香烟

许多葳蕤的细节  顷刻间

在我蕲春彭思余凉祖屋光辉耀动


乡村年味(组诗)

文/胡景全


■捉鱼


塘边,鱼在网兜里活蹦乱跳

买鱼的乡亲各有爱好

想连年有余的串鲢子

想事事遇圆的捉青草

想味鲜头头得胜的提胖头老


■福猪羊鸡鸭


乡里人平时叫杀猪宰羊

喜庆佳节说“福”为吉祥

家养土鸡鸭猪羊

质好汤鲜肉嫩香

猪羊福后乡亲买

鸡鸭留给自家尝


■蒸年粑


灶堂里片柴火旺

蒸笼盖上大气香

掇开盖子粑出笼

先挟两个灶神尝

糯米白粑兹腻囗

高梁红粑泛红光


■贴春联、挂灯笼


除夕这天

主妇做年饭

当家的或青年贴福字和春联

大红灯笼门头挂

喜庆吉祥过大年


■年味


现在日子好了

天天如过年

过年成了一种传统习俗形式


家家最盼的

是远在异域他乡的亲人

回到老家

三代四代欢聚一堂

共享天伦之乐

这样的年

才最有味


《蕲春作家》2023年第4期Ⅱ“大美蕲春·烟火年味”有奖征文作品选(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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