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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祝容《秋愈深,思愈浓》

2023-1-1 19:19 308

余祝容《秋愈深,思愈浓》

秋愈深,思愈浓

文/余祝容

  再过几天,就是您的生辰,如果您健在,今年应该六十有五了。有位阿姨曾经跟我说,故去的人过的是忌日。这么多年来我和姐姐却一再坚持在您的生辰祭拜,时隔多年,我们依然不愿接受您四十九岁就故去的现实。

  儿时总是想逃离那个充满唠叨的家。衣服穿少了,唠叨;饭吃少了,唠叨;做事慢了,唠叨;见到熟人没打招呼,唠叨……生活中的种种,都能成为您唠叨的理由,烦不胜烦!长大后,迫不急待地跟着打工潮去往外地,十天半月打个电话回来,那时家里没有座机,都是去舅舅家接的,您心疼电话费,刚跟您汇报完在外的情况,您就一再说挂了挂了。最初时我暗自窃喜,总算逃离了您的唠叨!

  年末,回到家中,满桌都是我爱吃的鸡鸭鱼肉,看着我大快朵颐,您高兴得像个孩子。夹个鸡腿给您,您又夹回我碗中,还告诉我说,妈长年在家养鸡鸭都吃腻了。那一刻,我湿了眼眶,您长年养鸡鸭不假,偶尔杀一只也是真,可是,从来您都没有吃过一个鸡腿,您心疼丈夫,心疼您年迈的双亲,唯独不会心疼自己。短短的十几天假期,您寸步不离地陪着我,每天变着花样给我做好吃的,邻居都笑话道:“您这牌精,女儿一回来您就不出门,生怕哪个抢走似的!”您憨笑着说:“平时打电话费钱,攒了好多话跟女儿说呢。”我搂着您,幸福就这样漾满心间,父亲曾经告诉过我,农闲的时候您可是在牌桌上坐个一天一夜都不下桌的。满耳边都是各种日常趣事家长里短,还有对我的各种嘱咐。十几天的时光一眨眼就过去,我却不再想出远门。

余祝容《秋愈深,思愈浓》

  接到父亲电话的第二天我飞奔赶回,您静静躺在医院病床上,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清醒时跟前来探望的亲人乡邻一个个打招呼唠家常,糊涂时嘴里念叨的全都是家里的鸡还没喂食、锅里的饭烧糊了、地里的草还没除、园子里的菜要收了……却唯独没有念叨起您最挂念的我,我走到您床前,拉起您的手,喊着:妈,我回来了。您一脸懵,我哭道:妈,我是您的女儿啊!您想了想,又摇了摇头,说我认错人了。我泪如雨下,是不是我太让您操心,您不想理我了?!弥留之际,我奔到您的床前,哭着喊着妈妈,您睁开眼,眨了又眨,拉紧我握着的手,艰难地留给我一个微笑。妈妈,最终您还是放不下我对吗?再之后,您会时常出现在我的梦中,还是一如既往地唠叨,而我多想就这样沉睡,不再醒来。

  青春期的女儿曾说,妈妈,等我长大就远离您,放假也不回家。问她为什么,她说:您是天底下最唠叨的妈妈!我苦笑,现在您觉得烦,哪天您想都想不到哦!说这话间,我喉咙哽咽……

  深秋的冷风钻入肌肤,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如果您在身边,又该唠叨我不添衣加裳了吧。

  作者简介:

余祝容《秋愈深,思愈浓》

  余祝容,笔名半笺心语。从事平面设计工作多年,爱好文学,业余偶尔写些小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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