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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缘友《故乡的秋》《门前树》

2022-8-23 19:00 994
蕲春
我们这些从千禧年走向未来的孩子
总是学着民谣
高唱远走他乡
 
在鄂东的一个小镇
是我们的故乡
那里有我们姓氏的来源
 
如同尘埃里的旧物
光束照进的地方
是记忆的复苏
 
春天总是排得满档
我们奔走相告
在龙泉花海
在百草园
看早樱在初春挣扎开放
 
夏天有橘子汽水
脆甜的西瓜
摇摇晃晃的蒲扇
风吹过
还能看到流萤
 
秋夜追凉
身边的好友三三两两
晚风把彼此的耳语吹到身旁
烧烤摊的啤酒盖碰撞
月光似海洋
 
冬天最有烟火气
最爱糖炒栗子和烤地瓜
爱冬天的浪漫
想慢慢悠悠过完一生
 
夕阳落下
炊烟升起的山村
似人间仙境
而我们都是小食神
期待着饭点的来临
 
蕲艾耙耙粘白糖
参着的眼泪是咸的
就像童年
回忆时是甜的
醒来时是茫然
于是我开始慌慌忙忙
想快点拿到那碎银几两
然后不必慌张
回到家乡


故乡的秋

余缘友《故乡的秋》《门前树》
余缘友《故乡的秋》《门前树》

  江城的露,深夜积攒,一遇朝阳,便化为了雾,如此浅薄。我望着窗外,列车飞速行驶,庞大的建筑物在我眼中掠影而过,而心中惦记着只有家乡的青砖白瓦。

  回来的这几天,心里颇不平静。在家里呆着久了,竟生出乏味,忽然想起,许久未回来的家乡,在这晴朗的秋光里,应该另有一番样子吧。

  沿着灌溉的堤坝,是一条曲折的碎石子路。这是一条幽僻的路,很长,平日里鲜有人走。目光所至,尽是稻子,金浪卷千层。远处母亲在稻田里喊站,农具单纯地伴奏,想她再辛苦这阵子,这一年的收成便都颗粒归仓了,可以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喊叫了她几声便继续往前走,收获的时令总是让人喜悦。柿子树上的小灯笼压满枝头,高大盘虬的柿子树像一位老者,倾囊相授,而农人为它剪去残枝败叶以作感谢!

  篱笆里是属于这个时令的瓜果,冬瓜修长,豆荚鼓胀,南瓜饱满,藤蔓交相缠绕。篱墙外是成片的水笋,锋利的叶子,厚实的根茎,沿着堤坝绵延而去。

  香气使我驻足,丹桂飘香,可嗅可摘,可食可赏;菊花怒放,足以入药。向来喜欢此二花,秋天是她们的主场,不妖不曼,却别是一般风味,令人神往。

  这如诗的节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是蝉声消了还是蛙声弱了。可万物更迭,它又带来了些诗意,蟋蟀上场,候鸟南归,夜里流萤又勾起我年少的梦幻。

  静坐在草坪上,抬头仰望天空,湛蓝湛蓝的,云卷云舒变换着各种图案。微风徐徐,夹着醉人的清香,仿佛微醺一般,这秋,在我耳旁轻轻诉说着它的秘密

  忽然读起徐志摩的诗来:催催!是车轮还是光阴? 催老了秋容,催老了人生!细细品味还是不得深意,许是先生觉得秋天惆怅,催人衰老吧。可是家乡的秋呢,是收获,是喜悦,是纯真!许是我尚且年轻,不得其义吧。

余缘友《故乡的秋》《门前树》

  小时候,屋前的板栗树还没有高过屋檐,叶子飘零,栗子撒满一地,我和那些伙伴们争相捡拾。归去时,耳背的祖父坐在沿边,望着门前的板栗树,认真聆听着什么。

门前树

余缘友《故乡的秋》《门前树》
余缘友《故乡的秋》《门前树》

  我家门前有两棵树,栗子树大,银杏树小。

  母亲生我的那年种下一棵栗子树,寓意“利子”希望我的人生顺顺利利,平平安安。生弟弟的那年种下银杏树,后来在书上看到,银杏代表着永恒,或者说一生守候。

  不知怎的,愈长大愈与母亲生疏,疫情期间在家里相处久了,感到家庭关系摇摇欲坠。母亲常年腿疾,不爱往人群里堆,那些跳广场舞的阿姨总是约她,母亲从来不去。

  傍晚的天空阴沉沉的,吃过晚饭我起意去广场打球。场上人不多,我也并无兴致,那我为何日日来这里呢?其实心里是最清楚的,久久呆在家里便有些烦闷,觉得无人能理解,任何事情似乎都与母亲讲不清楚。我是从不喜欢运动的,每一次若有其事都是逃避。

  九点广场关灯,人群也散了去,我打完球准备回家,抬头一望,是母亲来了。我问母亲你怎么来了,她说来看看。回家途中,母亲缓缓地说:“从小你就怕黑,有月光的晚上出门牵着我的手,眼睛总是仰望着天上,你说月亮会跟着你走。”路灯把母亲的背影拉得修长,原来她是以为我怕黑,怕我独自前行。

  其实长大后,我没有那么怕黑,没有月光的夜晚也敢前行。我也不再喜欢母亲,嫌她啰嗦,嫌她麻烦,嫌她鬓角的白发带走了我无忧的时光。

  高考完那年,和朋友约着去游玩,那日暴雨磅礴,母亲送我去车站,途中有段小路低洼,雨水淹过路面。由于穿的是一双白色的新鞋,母亲怕我沾湿,提出背我淌水而过。那日的雨滴进我眼里,又从眼底流出,母亲走了十八步,那年我十八岁,母亲四十三岁。

  无意翻开小时候的课本,有一篇叫做《荷叶母亲》,我在荷叶上画了张母亲的小像。冰心说“母亲,你是荷叶,我是红莲,心中的雨点来了,除了你,谁是我在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年少时就画上了重点线,到如今也不曾理解。

  每一次在车站,看到那些母亲,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大声呼喊,牵着幼小的孩子,拎着大包小包往车上塞家乡的特产,便不是滋味。我们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又一寸一寸地往回思念。

  小时候,我们踩在她的脚尖上,长大后我们又踩在她的心尖上。学习、工作、友谊、爱情……我们热衷于追求未曾得到的,那些与生俱来的逐渐减淡消失。
余缘友《故乡的秋》《门前树》
余缘友《故乡的秋》《门前树》

  书上说“所谓母子母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她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念大学以来,每次返校,母亲早早地煮上一碗肉丝面,替我收拾好行囊,重复着那些重复的话语,彼时厌倦,此时怀念。

  我望着窗外,有三棵树。椿树老,栗树大,杏树小。


     作者简介余缘友《故乡的秋》《门前树》

余缘友,00后,中共党员,黄冈蕲春人,现就读于湖北民族大学。系汝颖文化艺术馆创作委员会会员,诗歌曾入选新时代大学生诗歌行动五年计划,作品散见于《中华文学》《中国诗歌学会》《当代诗歌选刊》《诗新潮》《黄冈日报》《鄂东晚报》等,偶尔获奖,有个人公众号“佰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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