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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逝的顾家圩

2022-7-11 22:17 582
(本文转自古今蕲谈公众号。热爱蕲春历史,关注古今蕲谈。)

顾家圩就是在今日的株林镇黄城河、横车镇周桥与漕河镇高新铺之间的一个大畈,那儿有良田上万亩,居民三千户。1953年发大水,冲毁了顾家圩的河堤,堤内的农田被淹,房屋被冲垮,水退后大部份圩田成了河沙滩。随之政府改造蕲河,将顾家圩的一半面积筑了河堤、改成如今的蕲河河道,顾家圩被一分为二,东边并入高新铺东风畈,西边并入马畈,如今马畈中间的袁家塆是顾家圩仅存的一个大塆,其余的小塆子因为改河筑堤分到别处。顾家圩也因此不存。消逝的顾家圩
顾家圩位置图
我家几代人住在顾家圩,1953年发大水搬到株林河街后塆姐姐家住,1955年蕲河改造后又搬回到袁家塆,不久我参加工作,结婚生子又搬到别处居住。我们我的下三代都不在顾家圩出生,但是每年儿孙们回来看我时,我总是对他们说你们是顾家圩的人。儿孙辈不知道顾家圩在何处,更不知道顾家圩的事。我想趁我在世之时,写一写顾家圩,以此存留。
明初,顾家圩是顾氏族人开垦,至明末繁衍到数百人,明末张献忠在蕲黄广烧杀屠戮,看到顾家圩人丁兴旺,顿起嫉妒,把居住在这儿的人全杀光,侥幸未杀的都逃到别处。顾家圩也就成了多个姓氏人的圩。
解放前,顾家圩有几千户人家,顾姓仅一户,兄弟二人。顾家圩姓氏最多的是张、胡、王、陈四大姓,姓袁的也只二、三十户。在蕲春,袁姓属小姓,在一个地方聚居这么多户还属少见。消逝的顾家圩

顾家圩的袁姓一世祖是明朝末年从江西筷子巷迁来的,在顾家圩附近的马家畈杨家大塆落户,刚来时是夫妻二人,后生四子,分为四大房,住进顾家圩的是三房的后代洪煜公。
古代的顾家圩土地肥沃,人丁兴旺,加上周边街市林立鼎立,热闹非凡。西有黄城河街,半里长的街都是铺面,街的下头有座桥叫清河桥。出清河桥东去二里远是高新铺街,高新铺有两条街,东边是老街,西边是新街,也是南货北货,匹头饭铺,一应俱全。
顾家圩的人习惯到高新铺街,只因当时的新铺街很出名,是蕲春县上半县到下半县的必经之地。新铺街西边有条河,叫西河。河有桥,但是此桥不固定,上半年河水上涨桥就拆了,下半年水退去桥又搭起来。涨水时人过河用簰渡。消逝的顾家圩

高新铺街和黄城河街比肩而立,两边的人时常闹矛盾,表现最突出的是正月玩龙。黄城河的龙到高新铺来玩不能挂白须,不能张牙舞爪,同样高新铺的龙到黄城河也如此。挂白须是充老,张牙舞爪是赌狠,对方的人不服气,一个火星子会爆发出一场械斗。我十来岁的时候,看到黄城河的龙在高新铺街惹了祸,黄城河的龙是有备而来的,高新铺的龙吃了亏,高新铺的人不答应,拆了西河的桥不让黄城河的龙走,高新铺的龙便很快动员起新老街的年轻后生,一个个拿着长矛、大刀断棍、土铳,从东老街出发,摆成长蛇阵,黄城河的龙看到这般阵式赶紧撤退,见西河的桥拆了,一个个也就顾不得寒冷涉水过河,退回到黄城河。而后高新铺的人追到黄城河,立在清河桥边,与黄城河的人对峙着,双方各聚几百人,从下午对峙到晚上,灯火通明,高新铺的人坚持要黄城河交出带头闹事者,黄城河的人坚持说带头闹事的是高新铺的人,大型械斗一触即发。好在这时有人报告官府,黄城河乡公所袁维嶽带了几个枪兵赶了来,朝天放了几枪,把人驱散了,恶斗才平息。消逝的顾家圩

按地形,黄城河、顾家圩、高新铺是依蕲河而建,黄城河在上头。蕲河流到此处,有一股小水掉头向西,活像一条猛兽撕开蔡家畈咬破龙船头直奔西河驿而去,在西河驿下面又与蕲河会合了。从黄城河下来的这条河叫西河,顾家圩和高新铺在西河的中段。1953年发大水,政府改造蕲河,就把蕲河的主河道从东边移到西边,西河变成了现在蕲河的主河道,西河的名称从此不存,东边的老蕲河也被填成畈,在今日高新铺东风畈的东边,如今仅剩一条宽不过两米的小河沟。老人们常说,当年的西河也就是如今的蕲河并不宽,人们过河不用桥也不用船,用一根锄头柄支在河中间撑一下,人一跳就过去了,后来冲出一条能行船的河,可见大自然的力量是无穷的。
1937年我在顾家圩出生的,我出生时顾家圩的袁姓人不多,只18户,分居在上、下两个塆,上塆住7户,住在河堤下,下塆11户,住在河堤上,一字排开,排了很长。自我记事时起,河就是我们最爱玩的处儿,春天和冬天我们在河堤放牛、挖野菜;夏天和秋天,我们在河里洗澡、捉鱼。尤其是夏天,河里的水涨起来后,大人怕我们玩水失水,常常是叮嘱了又叮嘱,我们表面上答应,说只到河堤挖野菜,不玩水,可是一离开大人后,我们一个个就变成水鬼了。消逝的顾家圩

我们袁家上塆住在河堤里面,塆的下面有片藕塘,藕塘四周是农田。春天田里的水往塘里流,塘里的鱼儿争上水,游到田里,我们这些半大的孩子提个箩筐,到田里沟里捉鱼,一餐饭的时间捉一箩;夏天,荷叶盖满塘,我们在塘边挖野菜,日头大了晒人,我们就摘片荷叶顶在头上当帽子;最难忘的是秋天,满塘的荷花开了很好看,荷花开了结莲蓬,我们就会下塘摘莲蓬,自己吃,多了还拿到高新铺街或黄城河街去卖;冬天,塘里很热闹,大人挖藕,孩子们捉鱼。
藕塘的上边是片竹林,一到夏日,我们把睡觉的竹床搬到竹林里,在竹床吃饭、乘凉、听大人们讲故事。大人们常讲袁俊千父子俩的故事,听得多了,也就记得清楚。父亲袁俊千是县吏,儿子袁维嶽在黄城河当乡长,父子二人公正清廉,受人爱戴。还有一个是袁继尘的哥哥,叫什么名字我忘记了,只因袁继尘比我们大10来岁,我们做孩子时他读书,我们读书时他学医。袁继尘的哥哥去美国留过学,回来当法官。我们父母教育我们时常说,你看袁家老大,读书多用功,读到国外,回来当大法官,多大的出息呀。以此激励我们要好好读书。袁继尘在他哥哥的影响下读书很勤奋,他本应读大学,只因他父亲是医生,要他接班,就把他留在身边了,解放后当上主治医生,在八里湖医院工作到退休,退休后常有人找他看病,上世纪九十年代去世,他在八里湖留下很好的口碑。被我们经常谈到的还有袁道济,耍大刀的,一身豪气,名儒胡冠球,汉留大哥胡维奇,这些人在顾家圩妇孺皆知。消逝的顾家圩

顾家圩留给我最深还有做农活。顾家圩田少人多,做农活不紧张,插秧割谷有点像过节,热闹得很。哪家割谷,插秧,大家都来帮忙,不分亲疏,一家来一个,秧插完谷割完了留下来吃午饭,主人定要拿出好酒好菜招待大家,吃完饭嘴一抹还不走,还要留下坐一会,喝茶,聊天,其乐融融的。割小麦也如此,反正家家都有田,家家轮流转。
其次是逢年过节,特别是过端午节,一大早沸腾起来了,高新铺新老街的人扎龙船,扮龙相(给小孩儿脸上涂胭脂),吃罢早饭把船“依赫吆赫”抬到河岸边,待到上午日头照得人眼花时,岸上的锣鼓一起响,大人们说叫“打闹台”,闹了一杯茶功夫,歇一阵,河滩上就寂静了,一些人在河边无声地忙碌着,又过一袋烟的功夫,只听得三声鼓响,河里闹翻天,几条船在河里一齐划,两岸爆出一片吆喝声,几条船齐头并进,齐刷刷向下游划去。霎时间,岸上的人齐喊叫,船上的人齐挥臂,几条船从高新铺出发,箭一般划到下游龙船头,分出胜负,得胜的披红挂彩,没得胜的唉声叹气。这天上午是高新铺最热闹的时候,人山人海,街上的饭铺酒肆都被外来的客商包走了,我们这些孩子只能跟在卖烧饼人后面,看他们将一个个烤得发黄的烧饼从高价卖成低价,然后两人买一个扳开来吃,吃得嘴角上掉渣子也都是心满意足的。消逝的顾家圩

除了端午是最热闹的,再就是过老历年。民国之前只兴过年,初一到初三在家祭祖,叫过三天年,只到本塆老辈和至亲的亲戚家拜年,吃年粑,喝年酒,不到别人家;初四闹年,各塆准备的拜年队伍出发了,有划彩莲船的、挑花篮的、踩高跷的,舞狮的、盘龙的,花样繁多,你塆走到我塆,我屋玩到你屋,经过各家门前都要放鞭,拜年的队伍唱着词,唱词随口而编,比如看见这家人的门前有棵树,领唱的人就现场编歌唱:“主人门前有棵树,树上喜雀叫不住,财源四季滚滚来,主人门前搭高台。”看到茅屋里有小孩的也现场编:“自古英雄出少年,茅屋飞出金凤凰,一心一意把书读,寒门出个状元郎。”唱的都是好话,主家听了定然高兴,用盘子掇出花生苕果芝麻糖之类往拜年的人口袋塞。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日子好过了,拜年的队伍有人挑着箩筐,主家就拿出一条烟丢到箩筐里,拜年的人回来后分烟,算是分礼酬。初十日,各村节目一齐出,到高新铺的新街和老街,街上家家迎客,玩的时候讨红包,主家满面春风把红包送上来,多少不限,给得多的在红包上写名字,给得少的不写名字,多的10元20元,少的一两元,给两角或五角的也有人,给得多的是拉生意,像现在人做广告,给得少的是客气,玩的人都不计较,主家也愿意,不是负担。相反,如果玩的队伍不在这家停,一走而过,这家人就受冷落了,生意一定难做,所以基本上是没有人不放鞭的,也没有玩的人不停下来说唱一番。消逝的顾家圩

顾家圩的人玩龙与别处几近相同,玩狮子的却有不同。顾家圩的人说玩狮子叫“打狮子”,全武行一整套,带着各种兵器,如刀、枪、剑、戟、斧、钺、勾、叉、铛、链、索、棒、鞭、耙、拉、拐子流星锤等等,每人一件,刀枪在前,余皆居中,舞狮在后,打排阵穿街走街,好不威武。舞狮三人,一人赤膊,两人穿狮衣,赤膊的人在狮子前头执绣球,抛上抛下引着狮子纵跳,穿过一条街,选块空场围成圈,打狮子的人就开始献艺了,十八般武艺每人来一段,轮番献完开始打狮子,此时观众越聚越多,打狮子的人越打花样越多,腾跃翻滚,捶胸顿足,脚底生风。扮狮子的人腾起如鹞鹰翻身,蹲下如泰山压顶,行走如疾风旋阵,翻身如鲤鱼打挺,引得四周一片叫好声。狮子打到高潮时骤然停下,打狮子的人绕场一周向观众恭手施礼,然后作讨钱状,行话是讨喜钱,讨到谁的面前谁就得掏口袋。
人生不长有,山水不长在,唯有记忆,成了我们心中的一根藤!顾家圩于1953年大水后消失的,除了大部份面积改作河堤、河道外,剩下的主要部份划归到蔡家畈、新洲、周桥和龙船头四个村,后人若是寻祖,就到这四个村去看看,或许能寻到当年的一点痕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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