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战疫口述实录”即日起陆续推出。南方都市报面向全网征集抗击新冠肺炎新闻线索,我们期待跟疫情相关的您,提供采访线索。文字、视频、图片均可,南都随时倾听,为您执笔记录。 讲述人/作者:田威(媒体从业者) 湖北省黄冈市蕲春县蕲州镇,这是我现在的坐标,这是我的家。 它位于武汉东南方,距离黄鹤楼只有100公里。它有修建于明朝的古城楼,有漂亮的仿古影视城,有巨大的江堤,长江对岸就是另外一个城市。我21岁离开这里,寻找人生另外的世界,每年都只在春节假期回来陪父母和儿子一段时间,不会超过十天。今年,却已经住了快一个月…… 武汉从1月23日开始封城,我们这里从除夕开始封城,村与村之间都“断交”了,很多村的路口连夜竖起了大水泥墩子。而从情人节这天开始,黄冈全市进入到战时管理阶段。史无前例。 小镇的街巷都封堵了。 被我笑话的“逃跑者” 春节前,我从广州带了一包咖啡豆回来,我的一位从东莞回家的老友在腊月廿九的下午2点来我家,冲了四大杯带走。我还开玩笑地说纯手工制造的上好咖啡得换个红包,他来一句:“到了广州我给你”。 我还没意识到他准备“出逃”。下午3点,他给我电话,说他家武汉的亲戚很多,怕过年期间被传染。所以要马上开车回东莞,已经出发在路上了,还交代我要保重。 我电话里说这厮不孝顺,撇下老爸老妈自己跑了。而身边人则觉得他的出走纯属小题大做,哪有这么紧张。但第二天,除夕中午,全市的高速路都禁止机动车上路了,所有火车也停运了。气氛突然紧张起来了,一旦不能出行,大家都觉得事态严重了。 每年除夕下午三四点,街上的商家都陆续关门,今年则早很多,两点左右就很少有店开门了。 此时的口罩酒精和消毒液已经是稀缺物资,我去药店吃了闭门羹之后,无意在一家超市门口看到了一块纸皮,上面写着出售口罩,赶紧买了30个应急。然后想着还得备点东西,又回药店买了4小瓶酒精。 超市门前冷落。 跟我一起上街的堂姐也抢到了两瓶750毫升的84消毒液。此后的几天,大伯兑好消毒液比例,灌在农药喷雾器里,在家院子里到处喷洒消毒。这是他年轻时种田喷农药时才做的动作,他说二十年后竟然重操旧业了。过年喜欢放鞭炮的大伯,现在每天都改喷消毒液了,让人觉得好笑。 当疫情遭遇人情 疫情归疫情,人情归人情。 气氛已经紧张了,但大年初一的早晨,还是有一些人拎着礼品拜年。 虽然居委干部戴着双层口罩,带了几个人马,挨家挨户宣传不要外出,不要聚集,可依旧有把拜年仪式看得很重的人走亲访友。我没有出门,但从时不时传来的鞭炮声,就知道又是哪家来了拜年客了。 我家是个大家庭,一共12口人,以前大年初一,各种堂亲表亲都会回来和年纪最长的大伯拜年。今年除夕,大伯在家庭群里发了公告:为了安全,你们都别回来,微信拜年就行。一下子,大年初一热闹度降低了过半。 大年初三开始,大家都在讨论退返城火车票的事,我心里还是有一丝侥幸,总得让大家回去上班吧。 可不久12306发来了火车免费退票的短信。我按下退票键的时候还掐了大腿:好不容易抢的票,就这么废了。我很担心过几天又说可以返城了,票怎么办?接下来好些天,我都在考虑这个问题。但现在已经完全不关心了。 看到湖北疫情越发严重,确诊人数从几千到几万人,听闻镇上也有好几例确诊了。而居委干部也隔三岔五走街串巷提醒居民不能出门,尤其不能拜年,不能聚会,我和家人都意识到事情已经是空前严重了。 现在再回想,也觉得“逃跑”回东莞的那兄弟还是有他的道理。我家隔壁的一家六口人就是从武汉回来的,但他们很自觉,不出门。十几天来,都是隔着二三十米,在后门口和我喊话:“你今年怎么又胖了?头发秃顶了?怎么搞的,你还没给我发拜年红包呢。” 对于那些从武汉回来的左邻右舍,我们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害怕,同情,但更多的是等待。大伙都等着他们隔离结束,时不时会有人在微信里报告:“吓死人了,但我们安全了!”然后,大家都纷纷发出恭喜的表情包。 路上拉起了“警戒线”。 老人孩子的心思 这个春节从喜气洋洋到紧张兮兮,只用了几天,还没真正感受到春节的快乐,神经就被病例的数字搞得紧张又颓丧。有时候觉得这像个幻觉,几天时间,世界怎么成这样了? 对于疫情,我心痛又心疼。 我心痛,因为人类的贪吃,对大自然的不敬畏,让2020年开春就有惊扰世界的病毒,年过得不像年,那么多人因此离世。 我心疼,家里老少被困在家二十多天,本计划要去看望的亲戚都只能视频聊天。而年近百岁的外祖母还指望摸摸我圆溜溜的脑袋,却都无法实现了。 唯一能让我安慰自己的,是六十多岁的父母每天的笑容。他们当然也知道疫情的严重,同样也关心那数万人什么时候出院。 老妈还说看新闻里,很多老人连口罩都买不到,“也就一块钱的东西”,能比自家儿子春运回家的火车票还难抢? 老爸也着急上火,因为听说一个熟人成了疑似病例,竟急得牙疼。但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淡定地操持着家中的一切。因为,他们的儿女的春节假期延长了一次又一次,这是他们始料不及的惊喜。 而对于留守在家的我的儿子和妹妹的女儿,依然每天都会问:你们什么时候走?我回答:不知道,解除封锁了才能走。他俩都笑了,回答道:太好了! 很明显,他们享受父母的陪伴。他们的小心思让我心酸,我就每天都认真地陪着他们,看书、踢球、讲故事、做游戏。 灭了一些念想 除夕封城后,大家都害怕上街。本来觉得能撑到大年初六的主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没有办法,妹妹叫上我一起去超市购买大米、油和面。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把好几大袋子扛回家,像搬家一样。 爷爷活着的时候留了两块菜地,本来我们都劝爸妈不要种了。没想眼下,菜地里的萝卜、芹菜和青蒜,在这特殊时期足够全家人吃了。不过,还是得有肉。 大年初八,我又去了一趟超市,物资还是充足的。我提着几袋肉食回来,在门口就被大伯喊住,拿着喷农药的壶对着我一顿“滋滋滋”。 管控期一次一次被拉长,管控也越来越严。到了情人节那天,市里发了“全市开始实施战时管制的紧急通知”,除非有和疫情相关的任务和工作,所有人都要呆在家里不能外出,所有的物资专人采购,放置家门口。而此刻正在码字的我,刚刚就接了一个电话,让手机提交需要的物资清单。 这种战时管理的新政还上了新闻,全国网友都在关注。从不让出城,到不让出门,说明疫情防控到了关键期了。确实,被关了这么多天,有些人想早点回去上班了,有些人想串个门聚会了。 这时我妈说:“重灾区的人,不给社会添乱,要让人心安才行。” 无论如何,这种异常的日常,希望早点结束。 小镇里的景点。 哦对了,蕲州是医圣李时珍的故乡。倘若他还活着,不知道会开出啥方子治这病? 整理:南都记者靳格 摄影:田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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