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雨湖
湖北蕲春雨湖,不仅是旅游景区,而且是一个赏美食的地方。据《蕲春县志》记载,雨湖,原名诸家湖。1445年,明皇室荆宪王朱瞻,品尝了雨湖鲫鱼后,说山珍海味,皆在此鱼之下。于是差人将湖中的水草捞到船舱,养着活鲫鱼,走长江,过运河,进贡给皇帝。皇帝一高兴,就以朱明王朝的名义,把诸家湖封为“御湖”,人们下湖捕鱼受到了种种限制,老百姓自然心生怨恨,不叫什么“御湖”而美偏称“雨湖”。雨湖底下有甘泉浸润,所生水草四季常绿,再则通长江湖水“活”,故雨湖鲫鱼体肥鱼青,肉鲜味,且有温中下气,和胃补虚,滋阴降火之效。
夏秋之交,这是雨湖最可意的时节。邀朋友二三,乘上一艘木船,对船主人说:我们是冲着雨湖鲫鱼来的。船主人立马心领神会。木船既是渔船也是餐船。锅碗瓢盆,柴米油盐,各种调料,船仓内一应俱全。船划到湖中心后,船主人便收起桨,任船随意地漂着。然后,他就开始忙碌起来。在饭菜未做好以前,坐在船头,融入朗空碧水之间,就容不得你心境不恬淡,此时,雨湖的景致当然是最好读的了。渔舟叶叶,禽鸟翩翩,鱼戏清波,翠荷如盖,万千韵味,皆在可悟不可言之中。
正在情怀远放间,忽闻船主人招呼道:弄好了。回过神来,那船仓内飘出来的香气,直往鼻孔里钻,落得人口水不断。一桌雨湖家常便饭虽谈不上丰盛,但一道道菜都与雨湖有关,且颇具特色。鲫鱼火锅、鱼虾渣、炸小鱼、油淋茼蒿,就连那壶米酒,也是用雨湖边上生长的糯米酿成的。
最能引起人的食欲、风味独具的,当属鲫鱼火锅了。其汤呈乳白色,舀一匙送进嘴里,酽得像牛奶一般,味道之鲜,的确难以言说,想必仙汤也不过如此而已。船主人说:“这鲫鱼是一大早从雨湖里网起来的,鲜活得很。用雨湖的鲫鱼做火锅,就必须用雨湖的水,如果用其他地方的水,那味道就会差一大截。熬鲫鱼汤,火要猛,一直熬到汤泛白。否则,味道就出不来。汤里面什么调料都不放,只放少许油和盐。”
品雨湖鱼,读雨湖景,既享受了口福,又愉悦了眼福,在如此优越的情境之中,还有什么嚣世烦愁可以留在心上,挂在齿间?
喝完最后一碗鱼汤、饮完最后一杯米酒时,船已泊在“李时珍陵园”的岸边。李时珍,我国明代大药物学家就是降生于雨湖之滨,他的《本草纲目》亦是在雨湖之畔收笔竣稿。真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怪不得人们都说:“雨湖之妙,妙就妙在秀色可读,美味可品之中。”
可惜这是上个世纪的事。现在如此仙景一去不复返了。取而代之的是外地商人在此地养珍珠。湖中的水黑黑的,儿时在湖中戏水的影子荡然无存。前几天,去钓鲫鱼,却大失所望。哪有什么“御鱼”,只钓到十几条小得可怜的鲫鱼。回家还是试着按原来的方法吃了一顿。虽然没儿时那么神韵,但也足比市场的大鲫鱼强多了。
不知,在我退休以后,能否还能再吃到儿时的“御鱼”. |